投名狀背後的辛酸

清末有四大奇案：名伶楊月樓冤案、張汶祥刺馬、楊乃武與小白菜、太原奇案（另有一說為淮安奇案）。

而“張汶祥刺馬”大致上內容為：1870年(同治九年)8月22日，上任僅兩年的兩江總督馬新貽在箭場參加完閱射後步行回官署，剛走到官署後院門口，突然從人群中閃出一人，一邊口呼冤枉，一邊拔出匕首，刺入馬新貽的右肋。
第二天他就死了，張汶祥刺殺的動機眾說紛紜，在無人可解的情況下成為奇案一樁。後來則被改寫為小說《刺馬》。後來被多次改編，最有名的版本是1973年張徹導演的《刺馬》，今年則有陳可辛的《投名狀》。

【投名狀】的片名源自於《水滸傳》，該形式典出「水滸傳」第十回『朱貴水亭施號箭，林沖雪夜上梁山』裡面說宋朝的八十二萬禁軍教頭林沖，被高太尉逼上梁山的經過。大致原文如下：……林沖：「小人一身犯了死罪，因此來投入夥，何故相疑？」王倫道：「既然如此，你若真心入伙，把一個投名狀來。」，林沖說：「小人頗識幾字，乞紙筆來便寫。」，朱貴笑說：「教頭，你錯了，但凡好漢們入伙，須要納投名狀。是教你下山去殺得一個人，將頭獻納，他便無疑心，這個便謂之“投名狀”。」。後來林沖下山準備要殺來做投名狀的人，竟是另一個好漢青面獸楊志。

「投名狀」在此表徵就是忠誠之證，在加入一個組織前，以該組織認可的行為表示忠心。後來很多小說也引用了這一說法。而陳可辛的投名狀是部以“太平天國之亂”為背景的電影，它描述出在那時代的苦。

問者：而苦在何方？答曰：表弱中衰，中外皆病。

鴉片戰爭之後，中國窮、困、弱、衰！但雖是路有凍死骨，朱門卻依舊酒肉臭。國家在大量白銀流出後極其窮困，但貴族仍貴。

問者又問：那貴從何來？答曰：壓榨百姓而來。

人民受到非漢民族跟外國人的壓迫，天災加人禍，心中恨、肚子餓，在生死無保、糧食無路下，只能惡向膽邊生的“揭竿起義”了，但什麼是“義”？『義者宜也』，就是做“適宜”的事，人民想餵飽肚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那樣的“揭竿起義”，只是人民希望能有一口飯吃的反撲。

自古以來中國每次的民變全都是因為飢餓，人人都知道民變叛國是要殺頭的，但俗話說：『有頭髮誰想當禿子』？只要政府只要能讓人民能保有兩餐一宿，那人人都甘為順民。但在某些年代中『吃飽』是一種奢望，而晚清就是那樣的年代，“太平天國之亂”正是那樣世道下的必然產物。

而太平天國之亂為人類史上最大規模的內戰。它從1850蔓延到了1864年，十五年內死傷人口以千萬計，如果以一個家庭六口人來計算，受影響的間接人數甚至可能上億。（郭廷以認為死者兩千萬到五千萬，投名狀中聲稱五千萬，相當於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全世界死傷總數。）

關於《投名狀》這部戲，網路上有人說整部片繞著“義”字。有人認為主題在於“投名狀”之上。
而我認為整部片圍繞著“吃飽”跟“活著”兩個主軸。裡面的人都為了“活著”跟“吃飽”而犧牲和被犧牲。

陳可辛處理戰爭場面跟太平天國之亂的慘況算是很仁慈了。例如：戰爭中，姦淫民女是件常有的事，一般正常的軍隊都會出現這種縱慾的情形，何況劇中的“山字營”只是一批山匪轉型成的雜牌軍，那軍紀更是讓人不忍倅賭。只象徵性的寫出一件只為了幫龐青雲立威，並顯示出他治軍的決心，二虎的忠熱天真跟午陽的進階成長。

而太平天國之慘狀更是讓人辛酸，在《清史》洪秀全載記裡說到，曾國藩的下令封鎖楊子江面，圍城數月城內守兵飢不能耐，出城投降，沒有降的餘者吃人充飢。這麼看來投降的人是因為肚子太餓過不去又不願意幹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所以出降了。
英國人wilson的Ever-victorious Army也記載：在軍隊圍攻三年後安慶城陷，城中居民以人為糧，市場中的人肉一斤值四十文錢。

而戰爭中老、弱、婦、孺通常不會有人權，不是被任意捕殺、食用就是被姦淫，在樣的情形屢見不鮮，在很多國家很多時代中的士兵打仗是沒有糧餉的，不只戰爭中的武器、口糧自備，連命運都是天定，所以在沒有報酬跟死亡的威脅下，他們的壓力跟慾望往往會在戰勝後宣洩，在戰勝後主帥常會下令放縱士兵姦淫燒殺搶，以作為犒賞，所以在電影中舒城之戰時山字營的士兵會喊著『搶糧食、搶女人、搶銀子』不是沒有道理的；那是他們作為戰爭動力的來源，不然沒人會願意去做那種沒有報酬的賣命工作。

而這種幾近暴力變態的暴行便加諸在無辜百姓的身上，殺人當娛樂、搶奪當本分
、姦淫當消遣，沒有抵抗能力的人就只能這麼被對待。除非要遇上了有軍紀的部隊，這樣事就會“少一點”。

像這些事情常發生在中國許多的戰亂中，在太平天國之亂中自然不可免，但在投名狀中沒有出現，顯然導演不願意在這裡多加著墨，而讓他模糊了原來想表達的焦點。

但那是一種時代的產物，這樣的輪迴不斷在中國跟世界的歷史中發生，人民也只能一再的被蹂躪，那是大時代人民的辛酸。只是在一般的電影、歌曲、故事中戰爭被當作英雄的象徵，是勝利者的凱歌，但看完了英雄，更該低頭看看那些英雄腳下的枯骨、身旁流過的血淚跟身後響起的悲嚎，那是人民痛苦的呻吟啊。

2008-01-10 ----出自：「優仕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