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冷暖適中,午後開始偏西的陽光斜斜的照了進來,透過百葉窗一條條的射進來,灑在熟睡的我的身上;依稀記得當時我似乎在做一個好夢,一個好甜好甜的夢。
突然手機傳來一陣振動聲響,鈴聲由小而大的擴張,像是個惡魔逐漸的吞蝕我的美夢,更把我硬生生拉回現實裡.......迷迷糊糊的我伸手摸索手機的位置,按下通話鍵,湊到耳邊有氣無力的喊一聲:「喂~」
聽筒的另一端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我就是道路、真理。信我者必能經由我到達天父的身邊.....」
聽聲音就知道是小抑那天才了:「白痴!你在發什麼病啊?!聽不懂啦!!」
他還在那耍白痴:「我是王!但我的國度不在人間~」
聽到這邊我開始不大高興了:「是啊,白爛王,你再繼續耍白爛的話,下次你出現,我肯定在五分鐘內讓你直奔你的國度去!!你應該會比較喜歡火葬吧?」
似乎他也知道我有點給他不爽了:「好啦~好啦~是我啦。我剛剛跟朋友去看完電影,你在不在家?我們出去喝茶.............」
我這時只想睡覺:「不要!我要睡覺!你找別人去!」
另外一頭傳來他不死心的道德勸說:「好~啦~出來啦~我有問題要跟你討論耶!這樣好了,我請客,你吃喝我全包了!」
受不了他的囉唆:「噢~煩~死~了~好啦!好啦!15分鐘後老地方見。」
小抑:「好!好!我等你喔!!可別放我鴿子,我會死不瞑目的。」
我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喔!那你安心的去吧!」
說完便掛了他的電話,躺在床上又賴了一下:「嗚~嗚~超不甘心的,算了!算了!起床吧。」,拉了件風衣,揣著皮包、手機、鑰匙,踢著涼鞋就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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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約定的地點等了又等,那臭小子才珊珊來遲;他穿著一件501的牛仔褲,上套一件水藍襯衫,露出結實的胸肌,高挑且健壯。手裡提著牛仔外套,腳下踢著價值不斐的休閒鞋,亞麻色的頭髮隨意紮著;臉上永遠是那漫不經心的微笑,說實在的,這小子還蠻是瀟灑的...
以他的身高,站到我面前只差我一些些,見了我又是那付死皮樣:「嘿..嘿..不好意思啊。遲到了一點點..」
我沒好氣的說:「一點點?是啊,如果十五分鐘叫一點點的話..」
他馬上裝死:「唷!唷!唷!別氣嘛~走、走、走~進去..進去..」,說完便拉著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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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店,也不是第一次來了,穿過落地窗大門,踏過了玄關,正對外面的牆上懸著一幅對聯,上聯是:「良茗要有雅興嚐,方得真味」,下聯是:「清逸需得閒情體,當覺菜根」,好一幅雅致的對聯啊!相貌端正的女服務生領我們進了位;椅子是仿古的太師椅,上鋪的是柔軟的椅墊。
頭頂上呢,綴的是鵝黃色的小燈,放眼望去,牆上掛滿山水、丹青、字畫(當然是贗品啦!不然光是一幅八俊圖就不知要多少錢了!),音響則是放出琵琶樂曲,留神一聽,曲目正放到「十面埋伏」的曲子。說真的,整間佈置的古色古香的,讓人放鬆卻不失格調,這也是為什麼我都只來這一家的原因了。
坐下來我點了杯珍珠奶茶跟牛肉麵,小抑呢?則點了杯長島冰茶(別訝異,這家是泡沫紅茶店,只是佈置很古典而已。)
看他點長島冰茶我就犯嘀咕:「才下午的,喝什麼酒啊?!」
他吐吐舌頭:「哎呀!等等就晚了嘛..」
看著他我嘆了口氣,搖搖頭:「唉,懶得理你,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你驚動本大人的午睡,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啊?!」
小抑仰著臉:「喔!是這樣的,我剛剛跟一個朋友去看電影,看完了有點問題想考考你....」
我白他一眼:「考我?!那免了!就當我不會吧!」,說完我就低頭繼續吃我的麵了
小抑連忙說:「好啦!好啦!是有疑問想'請教'你。」
我低頭繼續吃麵:「這還像句人話,請教二字不敢當,認識這麼久了,你幾根毛我都知道,還跟我搞這招?好啦!好啦!什麼事啦?」
我的問句之後居然沒半點回音,抬起頭來,我發現小抑根本沒在聽我講話,只顧著自己跟小姐聊天,我白了他一眼,那小子馬上機靈的跟迎面而來的老闆寒喧:「唷~老闆啊!好久不見啦! 我們又來了!」
但那小子一臉賤樣怎麼樣都像是在說:「唷!王董!怎麼這麼久沒來捧我的場啊!」,看的我又好氣又好笑。
那老闆是個中年人,也是風雅之士,這間店全是出自他的設計的,我對他很有好感,但我這人實在不怎麼會找話題,所以也往往都是小抑那交際花在講話的,我呢?通常都是負責笑跟吃東西的。
老闆自然是熱情的迎上來跟小抑寒喧了,對話太長又沒營養,在此我就不贅敘了!我依然堅守我的任務..............就是繼續吃我的麵,跟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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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小抑跟他結束了對話(但也扥小抑的福,我倆這次的飲料有著落了!),我無奈的看小抑。小抑則用手指指飲料並對我報以一個「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的苦笑,我倆認識已久,很多事常常意念相通,我也只好也回報了個苦笑,至於他不鳥我的那件事,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看在有免費的飲料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很多事習慣就好,什麼事都要跟他計較,我想我的墳上很可能早就長顆大樹了。不會還坐在這裡吃牛肉麵.....)
吃完了麵,我擦擦嘴後便說:「好了!言歸正傳,你到底吵我起床是要問什麼了不得的大問題?」,邊說我邊拿起一旁的珍珠奶茶吸了一口。
他稍稍沉吟了一下,正色說道:「是這樣的,我今天去看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聲驚嘆給打斷了:「嗯~今天的珍奶泡的不錯,奶茶甜而不膩,入口甘,過舌甜,入喉後奶香味充斥著雙頰,久久不散,回味無窮。珍珠又煮的恰到好處,只煮七分熟,再悶到全熟,隨後又沖冰水急速冷卻,現在吃起來外軟內Q,Q中帶香,又Q又滑的在舌上翻滾,一顆顆咬開,便在舌頭上彈跳不止,入喉又滑順至極,真不愧是半天閣(店名)的招牌奶茶!」
說完便回過頭去叫道:「小郭,煮的好,真有你的!」
小郭對我投來一個微笑後,繼續搖他的雪克杯,我轉頭又對小抑說道:「那小郭還是一樣酷!真有......」,說到一半我就把話吞回去了!因為小抑眼珠子直瞪著我,一付要對我飽以老拳的樣子。
我突然正色且專注的對他說道:「你繼續說吧,其實我一直都有在聽!」
見他還是不鳥我,我連忙賠上笑臉:「哎~喲~抑哥!別匠嘛!!好~好~好~你再說一次,我這次一定認真聽。」
還好柔性訴求奏效,小抑又緩緩的說:「其實我今天跟一個朋友去看電影.......」
聽到這裡我馬上插嘴:「麥GAY!!馬子就馬子!還朋友咧.......」
小抑立刻反駁:「放屁!誰說是女的了?!」
我冷笑:「哼~哼~我們家離這半天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平常我們都是騎機車,看你用走的來就知道你是開車啦,對其他人你哪有那麼勤勞?遲到,應該是為了找停車位吧!還有你的頭髮沒有塌的跡象,就知道你沒戴安全帽啦!最重要的是你騎車一定不會穿這樣~哎喲!啊捏!今天還走浪子風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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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小抑不搭腔也不否認,還轉移話題:「我們今天去看梅爾吉伯遜導的那部受難記,你去看了嗎??」
我回答:「嗯!之前去台中,有跟一個朋友去看過啦......」
小抑問:「你覺得怎樣??」
我聳聳肩:「還OK囉!就是花兩百多塊去看人被虐待囉!」
小抑一拍額頭:「老大!我是說感想啦!!」
我眉毛一挑:「那要看你是從哪方面問囉??」
「啪」一聲,小抑一拍大腿:「對了!就是這個啦!問題來了,我有不少地方不是很懂,所以才要來問你.....」
聽到這裡,我又冷笑:「你有這麼用功嗎?!我看只怕是當場誇下了海口,結果說不出個屁,要來問我再去跟新馬子炫耀吧?!」
小抑表情一陣青白後漲著臉說:「那你是幫不幫我嘛?!」,那鳥樣就像是個不服氣又耍賴的小孩子。
我笑一笑說:「幫~幫~幫~誰的忙不幫,你小抑哥的忙,我一定幫!誰叫我們有鐵打的交情咧!!什麼問題?說吧~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聽到這句話小抑的表情才和緩了點:「今天我去看受難記,發現很多地方都表達的很抽象,我想那應該是一種隱喻,只是我對這宗教了解不多,你這變態平常什麼書都看,說不定會知道,所以我就來問你了.....」
我一陣苦笑:「我變態?!這是有求於人者應有的態度嗎?!而且基督教教義我也不是很清楚,知道的僅是一些皮毛而已。你問問吧,說不定我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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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抑吐吐舌頭後繼續說:「像一開始的場景不是在樹林裡嗎?出現的那沒眉毛的陰陽人士是幹嘛的?不是還有一條有蛇向耶穌爬去,他怎麼就這樣把牠踩死了?耶穌不是應該是個很尊重生命的人嘛?怎麼會這樣做?」
我不已為然的回答:「哎唷~那人就是指惡魔吧?!至於它是不是撒旦,我就不知道了。至於蛇嘛!在外國蛇被認為是陰沉而危險的,而在這裡呢,應該是代表著慾望跟誘惑等等.....一切使人迷惑的負面表示,就像當初住在伊甸園裡的亞當跟夏娃,不也是在受到一條蛇的驅使下,吃下禁果嗎?
那條蛇就是代表著誘惑、危險跟邪惡狡詐的負面力量;在受難記裡出現的蛇,也是隱射著一樣的意義..........怎麼?就這啊?那我回答完了!先走啦......................」
小抑連忙說:「哪有這麼簡單?」
小抑搔搔他那亞麻色的頭想了想:「對了!不是有一個人向反派告發耶穌的所在在樹林裡嗎?那他是誰?又為什麼要親耶穌一下?而不是直接指著耶穌要他們抓人呢?」
我又稍稍的想了一下:「喔!我想你說的是耶穌十二門徒之一的猶大吧!聽說他是猶太人,他當時的親吻是一個暗號,暗指他親的人就是耶穌,至於為什麼要用親吻的?我想是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對這個老師仍是極為尊敬跟崇拜的吧。只是被利益薰心被迷了眼,所以才搞出這個花槍吧。
就像是風雲裡面的劍晨一樣,他對無名崇拜加畏懼更尊重,但卻一次次被外在條件誘惑,而一次次的出賣他。甚至要至無名於死地,那種心情,不是當事者可能難以想像吧。言歸正傳,而猶大這個事件被外國人稱之為「猶大之吻」,用來形容口蜜腹劍的人,就是外國版的笑裡藏刀啦!」
聽到這邊小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我從他的表情看的出這問題還不是終結。於是我繼續喝著我的奶茶,繼續等他下一個問題..............
由於現在是傍晚時分,所以店裡面的人不多,沒有平時喧囂,只有侍者們偶爾的交談聲跟音響喇叭傳來的琵琶聲,是個很愜意的時刻。小抑沉思的姿勢一直沒變過,像是定格一樣,要不是周圍還有人偶爾走動,還真是會讓人以為時間暫停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杯子發出”格”的一聲,象徵著我的奶茶喝完了。我舉起手招呼侍者過來幫我續杯,也率先的打破沉默:「其實這部片說是簡單也很簡單,說是難卻也很難。」,小抑抬起頭來,一臉困惑的看著我。
我調整了一下坐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相信這部片在拍攝的手法上已作了極大的保留了!因為我相信以”萬物之靈”的人類來說,凌虐人的手法絕不會只有這幾樣的,我們先不從精神跟宗教意義的角度來說。就從科技跟常識來判斷好了,在全部虐待的過程中,最讓我驚訝的是耶穌超人的意志力。
說真的,那幾乎是神話了。就生理角度來看,我們的大腦中存在著一種「昏迷機制」,身體受到任何違背人體工學或強大外力的刺激,或許是強大的G力、壓力或離心力,當然也包括拉扯、撕裂、物理作用力跟衝擊力,當然還有更多..更多種可能,在這刺激下人會感到不舒服,或許是痛,或許是暈眩,當然也還有其他更多的生理反應........」
說到這,我稍稍頓了一下:「而當這些強度超出我們精神意志所能承受的範圍時,大腦為了防止我們精神意識崩潰或造成更大的傷害,會自動啟動昏迷機制使我們立刻昏厥;其作用就像是電器用品的自動斷電系統一樣,為的就是防止傷害;我們無法控制其發生,就像是我們無法控制我們的睡眠一樣,但這都是能藉著從事訓練肌肉跟意志力或其他的訓練來增加其強度的!!我們常常聽說別人痛到暈倒啦,笑的暈倒啦,甚至電視裡的人不是從山坡上或雪地上沙漠裡滾下來時,會滾到暈倒嗎?那都是真的!是日常生活中真的會發生的事!!」-----------------待續
2004/7/10----出自:「pc home新聞台」
2017年三月,再回頭看這篇文章,其實笑了很多回。原來十幾年前,我是這麼想的。再回頭看這部電影,很多想法也不大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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